Keine

_____° ╮最有效的管教是疼痛

【剑三同人/策藏】鬼找魂(小甜饼一发完)

一篇写在今年除夕的贺文,当个端午节大粽子发上来好啦

-----------------------------------------------------------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我老实地按着生死簿上的时辰让黑白无常勾了魂儿去,本分地走过三生路奈何桥,乖巧地喝下孟婆汤,准备坦荡地慷慨投胎,却忽然被六合轮回道一把弹回了孟婆脚下。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见状,孟婆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说道。

“蠢哈。”我答道。

话音刚落,孟婆一脸懵逼加愕然。

我愣了愣神,名字,这是什么鬼名字?等等,我刚刚不是喝了孟婆汤,我不是应该??是,我是应该什么都忘了,可是,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奈何桥边,我同孟婆四眼相对,两脸懵逼。

“咳咳……,年轻人,我看你骨骼惊奇,面相大方,怕是在阳间有未解之缘啊!”半晌沉默之后,孟婆终于开口,“不如你且随黑白无常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执念勾的你没法儿投胎。”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但是,也不敢二更天就逼人投胎啊。

虽然我觉得这可能是孟婆在为自己的过期孟婆汤开脱。

 

沿着奈何桥三生路朝着来的方向走去,对面走来的一个个投来艳羡眼光,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开心……个P的事儿啊。

早死早托生,我娘从小就这么教导我的,你爹在战场上死得早,他现在转世投胎做了江南富贵人家百般受宠的小少爷。看着我娘一脸坚定,我也对此深信不疑。

噫,脑海里真的浮现出了小时候的事儿,是,越靠近人间,脑海里就仿佛凭空多生出了记忆,在虚渺的空间里游荡着。我一点点回想,更像是一遍遍游览,这感觉就像是在话本儿上参观了别人了一生,却又被分明告知,这话本儿的主人公,就是自己。

但奇怪的是,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的名字;蠢哈怎么可能是我的名字,虽然,名字是我想起来的第一件事,但我偏偏怎么也回想不起的,还是名字。

“哈兄,我同老白只能送到这儿,到阳间的日子还要靠你自个儿了;但是,务必记住须在七日之内了结此事,如若不然,哈兄只能化作一缕游丝,烟消云散了。”黑无常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

“黑兄,你们地府……怎么还有这种回旋的余地?”我看着不远处通往人间的入口,朝着身边的两位问道。

老黑含糊其辞,老白一脸无辜。

我摆摆手,冲他俩作别,假装很开心重返人间。

 


开心个鬼。

是,即使是回到了人间,我还是个鬼,或者说,是个魂儿。飘啊摇啊的,还见不得强光。惆怅。

而悲伤的是此刻正值寒冬腊月,百木凋零,我没有树荫躲避,只能悄悄藏在房檐。而檐下家家户户又张灯结彩,怕是夜里也难有个安宁去处。是,要过年了啊。

坐在在屋里的横梁上我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取暖,然而没有热气,也没有暖和。我不服,怎么变成鬼了还得冻着。而且,该了结的事儿又该从何找起啊。想投胎啊,下辈子也投成富家少爷,总比在这儿受冻强啊。坐在横梁上的鬼重重叹了口气。

“诶,你谁?”

耳后传来阴阴冷冷的声音。

“你能看见我?”回头,另一根横梁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当然可以,叔叔你也是鬼?”那小孩儿上下打量着我。

叔叔?哥哥这个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但怎么能同死去了小熊孩子计较。“是啊,你怎么这么小就当鬼了?”

“我都要去投胎了,孟婆说我心愿未了,我就回到我死去的地方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小孩儿慢慢站,正确的是说飘起来,然后坐到我的旁边。

“那你心愿了结了么?”

“了结了。我是让姨娘害死的;我娘死了之后她就虐待我,为了让她儿子做长子;前两天我爹彻查之后狠狠罚了她。”

“只是罚了?她可是害死你的凶手,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都已经死了,弟弟还小,她死了弟弟被新来的姨娘害死了怎么办。我可不能让他像我一样。”小孩儿说着,表情云淡风轻,仿佛这种仇恨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我讶然,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百感交集下我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既然如此,下辈子要找个好人家过好日子啊。”

“那是自然。”小孩儿朝我眨了眨眼,“时辰到了,叔叔,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我看见黑白无常出现在我俩前方,小孩儿朝他们走去。

“叔叔再见。”

我朝他挥挥手,看他这么通情达理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他计较喊我叔叔的事儿了。黑白老兄看了看我,我点点头,决定也去我死去的地方看看。

我死在哪儿?我怎么死的?我死了之后尸体去哪儿了?

思考了很久,我死在战场上,战场在……北邙?

我决定去北邙看看。

 


当个鬼也是有些好处的,比如,我不会饿,不会累,可以日夜赶路。没过两日,我就到了北邙之战的战场。实在是和城内的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不同,战场遗址一片狼藉,放眼皆是残骑裂甲、折枪断剑,与所有的喜乐欢笑隔绝,恍如两世。我在战场上游荡着,偶尔还遇见两个魂儿互相道一声好,虽然我们彼此已记不得对方的姓名,但也大抵可以判断出是曾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

在拜别了一位老将的魂儿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会战中心,彼时交战最为激烈的地方。而中心点,一把明晃的长枪挺直地插入地层,我绕着长枪打量,枪上的红缨随着我卷挟的气流微微颤动着,枪杆被血锈浸染包围,不似当年锃光耀眼,却让我感到恰似心跳般的震动,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笑话,我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心跳。可这心跳愈来愈剧烈,一股让人无法承受的压迫感传来,仿佛心口被压了块重达百斤的石头,连视线也逐渐模糊。

而在一片难熬的窒息般混沌中,我记起来,这把枪,好像是我的。

“住手,你是谁?”

忽然耳边传来的怒喝,仿佛化作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拉开,使我从混沌中抽身而退。获救后我捂着心口大口喘气,清醒定神回头看看是谁,入眼一位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男子,如泼墨般的青丝与身上明黄衣着形成了分明对比。我正欲拱手道歉,却看见此人朝我身后看去,我一回头,两个小贼般的身影正溜之大吉。

也对,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我。我飘过去,凑近他的眼睛,黑曜石般的墨瞳熠熠生辉,仿佛能映射了万顷苍穹里的灼灼其华;但没有映出我的面容。

他确实看不见我,但是,他认得这把枪啊。我看他走进那把枪,右手紧握裸露在外的枪杆,用力一拔,埋藏的那部分便破土而出。他举起枪接着夕阳打量,暮色下,染了血迹的银枪分外刺眼。

我也不知着了什么道,鬼使神差就跟着这把银枪,跟着这个把银枪带走的人去了位于西子湖畔的藏剑山庄,传说中的江南富户人家,我爹投胎的地方。满目的金碧辉煌,仿佛金银玉石砌成的府邸,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处处显露着有钱人家的气派。早知此人可能是豪门之子,却也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我这才重新观察此人,牙色内襟外遮明黄服,颈饰枚翠色平安扣,脚配莲纹锦靴,泼墨青丝束成马尾,举手投资尽是君子风骨,天质自然。庄里的人都称他少爷,一来二去我也知晓了此人的身份,藏剑山庄的少爷叶祈。

我万分庆幸,幸好不是最小的少爷我爹。

那把长枪被叶祈投入了山庄的剑冢,在万剑交集的地方,这把长枪显得过分的格格不入。而叶祁更有出人意料之举,解了那枪上的红缨,在后山立了个衣冠冢,上书,

吾友李社之墓。

李社是谁?是我吗?我不记得了;但是那枪,确实是我的啊,如果我就是李社,为什么我会对这个朋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何况,这是一个可托付于立冢祭奠的朋友啊。

我心头不解之谜更深,而在那之后,每逢入夜,都能看见他拎着酒在衣冠冢旁对着墓碑长叹,然后一言不发地将酒洒满了衣冠冢。

一连过了几天,掐指一算,是我在人间尚可留恋的倒数第三天,而我依然一无所获。绝望,我可能要投不了胎了,这可怎么办啊。心丧气恼的我入夜前在衣冠冢前叹气,没注意身后悄悄出现的两个人影。 

“哈兄,进展如何?”

“啊呀——你们要吓死个人啊。”

“你已经死了。”白无常一脸平静。

“……”我摊手,懊丧。

“哈兄,莫急,我同老白已查出干扰哈兄不能正常转世的原因了。”黑无常不紧不慢,闻言我心头大喜。

“快说快说,怎么回事儿?”我扶着黑无常的肩膀因狂喜不自禁前后猛烈的摇着,摇的黑无常差点昏过去才撒手。

“咳咳,哈兄,你之所以不能投胎,原因就在于你体内尚有一丝元魂徘徊人世,这丝元魂保留着哈兄的部分记忆,这是哈兄为什么会有轻微的感觉,这也是为何哈兄偏偏想不起叶祈少爷的原因之所在。”

元魂?感觉?叶祈?我想起了横梁上我感受到的寒意,想起了那心如鼓擂。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不能投胎,是和祈少爷有关。”

“是哈兄的元魂逗留在此,只要哈兄能够召回这一丝元魂,即可重返六道,投胎人世。”

“如何召回?”我急切的问道,没注意到身后逐渐出现的人影。

“我已查出元魂所在之处,只等叶祈少爷夜里出现,重来衣冠冢,届时我同黑无常即可用锁魂链将其召回。”

“那真是谢过二位贤兄了。”太好了,可以投胎了。闻言至此,我放下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身后已经伫立已久的人。

“叶祈?”

四周已经是一片黑暗,冬季夜晚的寒风飒飒的吹着,吹得叶祈手里灯火闪闪烁烁。

“叶祈。”我再次大胆地喊了一声,对面的人纹丝不动。

看不到。我靠近他,一股突兀而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我知道这又是元魂在作祟,它的脱逃使我有了轻微的感觉。可这气息熟悉到让人不可置信,因为他分明是我自己的味道。

“李社,是不是你?”叶祈忽然开口,吓得我差点又飞走一丝元魂。不会吧,他能看见我!大惊失色间,忽然的,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化身同我一模一样的魂魄,但明显比我的魂魄更为薄弱。他是我的那一丝元魂。

“是我,阿祈。”

“李社?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叶祈的声音变得颤抖,中间夹杂着恐惧,但又分明还有一丝激动和期待。

“是……,今天是头七,我来看你,然后就要走了。”元魂说着,在一旁的我掐指算算,确实如此,因为战场死伤严重,我在地府排了好久的队伍才到奈何桥,也因此耽搁了两天。所以准确来说是第九天如果不了结此事,我就会灰飞烟灭。

“李社,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叶祈扔了灯笼朝着元魂的方向迈步,却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我和元魂都赶忙去扶,但只能看着叶祈的身体穿过我们的手,摔倒在地上。

“阿祈,你患有眼疾,不该在夜里乱走的。”元魂无奈看着叶祈自己爬起来,我几乎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哭腔,而我那个空荡荡的胸膛里,居然产生了一丝疼痛。

“那你为什么要先走,为什么要骗我?”这如同女子般质问的话语从叶祈嘴里说出来,少了埋怨委屈,多了一丝隐忍和不甘。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一滴,一滴,借着隐约的灯火,我看到叶祈的眼泪沿着脸颊低落。

眼前此情此景着实让我惊讶,但我也只能一次次看着元魂想要去扶起叶祈的手一次次无奈地穿过叶祈的身体。

“叶祈,对不起……”身边逐渐明亮,原来是乌云散去,一弯月牙当空。元魂缓缓起身,我看到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变得透明,逐渐化成一丝烟雾,然后朝着我的心脏狠狠冲去,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大脑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而彼时的我正巧躺在衣冠冢的旁边,黑白无常一边一个站在我的身边。

“早啊,二位贤兄。”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哈兄。”

“我现在可以投胎了吗?”我缓缓站起身,隐约还感受得到,心脏的位置在缓缓地抽动,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

“元魂归位,六道轮回之门已经打开,哈兄可以安心投胎了。”

“黑兄白兄,这些个日子多亏二位担待,在下怕是无以为报,要亏欠良多了。”

“无妨。这也是我们的本职。”白无常接话道。

“只是不知能否再劳驾二位贤兄帮在下最后一次……也算是了了在下最后的心愿了。”

“哈兄但说无妨。”

“二位贤兄,我想用我这不值钱的魂魄,换一双眼睛……”


李社第一次见到叶祈的时候,八岁的他正跟着他娘被一干家丁扫地出门。他的爹战死沙场后,娘亲就被夫家扫地出门了。后来被藏剑叶家相救,做了叶家的下人。那时候的六岁的叶祈还小,却叫身后的一干保镖救助了李社母子。李社记得那时候的叶祈,脸颊很圆,马尾扎得很高,说话还有点儿奶气奶声,可是他的眼睛真好看,像深夜里一汪滹滹的清泉,一次次覆盖反射着灼灼月华。

“你好,我叫叶祈。你叫什么名字?”小少爷从保镖的怀抱里跳下来。

“你好……,我…我叫李社。”生平第一次被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主动搭讪,李社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虾。

……

“李社,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八岁的叶祈和十岁李社并肩坐在小凉亭里玩耍。

“我娘说,我爹希望我能和他一样,上阵杀敌,保卫江山社稷!”李社激动地拍了拍胸脯,从台上跳到地上,耍了套跟庄里老师傅新学的拳脚。

“就你这点儿本领,像个冒失的哈士奇一样,干脆叫你蠢哈好了,你也就能保护保护庄里小姑娘了。”叶祈取笑他,羞得李社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还在学嘛……而且除了小姑娘,我还要保护你呢!”

“好,那我以后可就要靠你保护了!”

“阿祈,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祈,祈福,爹娘希望我如意平安。”

“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能如意平安的!”

“蠢哈。”

……

“阿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眼睛受了伤!”十二岁的李社哭着握着病床上十岁的叶祈。叶祈的双眼被纱布包裹着,中间敷着一层草药。

“不怪你的李社,是我自己不好,不该贪嘴吃人家的点心,你不要哭了。”

十岁的叶祈被庄内奸人投毒,事发后虽奸人被擒,眼睛却落下了病根,白天如常人一般,夜里便什么都看不到。

“阿祈,以后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蠢哈。”

……

十二岁的李社得到了一把来自老师傅赠送的银枪给他练手玩儿,他便迫不及待想要给十岁的叶祈展示一番。

“阿祈,看我像不像大将军!”

看着骄傲的李社,叶祈忍不住也随他笑出了声。

“你像将军,那我像什么啊?”

“你像……将军夫人!”

“蠢哈!你胡说什么!”跳下去想要追着李社打,却被他一把拉着,手上被缠上的一缕红缨。

“阿祈,你带上了我的缨,就是我的人了。”

“……蠢哈。”

……

“阿嚏——”

“李社,你是不是感冒了?”十四岁的叶祈伸手摸了摸十六岁李社的额头,还好,没有发起烧来。正欲抽手,却被李社一把握住。

“我才要问你,是不是偷偷想我;我听人家说,当别人想你的时候,你就会打喷嚏。”

“蠢哈!”叶祈反手一个暴栗,那人却死性不改,依然拉着叶祈的手。

“你看,我一打喷嚏,‘阿嚏——’和‘阿祈’是不是很像,一定是你在想我!”

“李社不要脸!”一巴掌将嘻嘻哈哈的人打出门,啪的合上门反身靠在门上不理会人在门外的叫喊。

脸好烫,我是不是也被传染发烧了。少爷心想。李社王八蛋!

……

十八岁的李社跪在母亲坟前。

“李社……”

“阿祈……以后李社就是…没娘的孩子了。”看着来安慰自己的叶祈,李社强颜欢笑。

“李社,我还是你的家人啊……”十六岁的叶祈看着李社一并红了眼眶,伸出手去抱了抱李社。

“好,以后阿祈,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我要用命,去保护的人。”

……

二十岁的李社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好像喜欢上他家少爷了……有多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在得知少爷要定亲的日子里喝的酩酊大醉,如果不喜欢,怎么会把前来寻找自己的少爷——该死!以后定是无颜面对少爷,无颜面对自己去世的爹娘,无颜面对整个藏剑山庄。

“李社。”叶祈不冷不热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阿祈……我……”

“李社,我要去参军了。”

“什么?”李社一脸惊诧,是,自安禄山反动以来,战事日益吃紧,朝廷大举征兵,但怎么连叶家也要参与?

“叶家虽为名门,但亦不可抗命朝廷,家中兄长已有子嗣,家弟年幼,我尚该担此重任。”

“可是——”

“李社,照顾好,爹和娘!”叶祈咬牙转身离去。参军。这是规避这门亲事的唯一理由。也是为他同李社复杂感情做个了断的干脆方式。想他昨晚,以他的功力自然是推得开钳制住自己的李社,但是,看他酒后念着自己的名字,看他眼眸里注视自己时闪烁的情动,酒劲太浓,怀抱太暖,感情也变得炽热。不想娶别的女人,就算是造孽也不想拒绝李社。

“可是阿祈,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

“所以,等我回来。”

李社说服叶祈爹娘,改了名号顶着叶祈的身份上场参军,在疆场上一路拼杀,浴血奋战。

却由于朝政奸人当道,兵力不足,北邙损失惨烈,自己也在战场上殒命,临死之前,脑海里浮现着叶祈的脸……

 


所以,怎么能忘呢?我摇了摇头,对着衣冠冢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值不值得呢?”黑无常有些疑惑我的决定。

“有舍弃,才有得到,是这样。”我一脸大言不惭。

想来,我该是死前还惦记这叶祈,这执念太过强烈,才导致我的元魂脱离体内,朝着叶祈奔去。元魂回到体内,也带回了那份还没有被孟婆汤带走的执念。现在想想,为什么我会记得蠢哈这个名字啊……每次阿祈恼羞成怒都会这么叫自己,心跳的很快,气鼓鼓的,脸颊却红的像个姑娘。一度曾迷恋这个表情不可自拔,所以才会故意说那些让他脸红的话,做那些让他心跳的事。

“但是,作为代价,你会魂飞魄散,而他,也会忘记关于你的全部。”白无常依然无辜而平静的陈述。

会不记得我啊……

“那正合我意。”是不是知道我在撒谎,空荡荡的胸膛猛然抽动了一下。

“今夜是除夕,今晚子时即可开始交换;而成功后,你会在片刻之内消散,他也会在刹那之间忘记你。”

“成交。”

 

除夕夜。子时。

我可能是真的爱上这个衣冠冢了,动不动就往这儿跑。我就坐在我的小坟头儿上静静地等待尽头。

“时辰到了,社兄。”

黑白无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起身一副坦然的样子。

“你们还是叫我哈兄吧,都听习惯了。”

“哈兄,闭上眼,想着你要交换而来的东西。”

我听话地闭上眼,想着我的愿望。

我要阿祈的眼睛康复。

我要阿祈一辈子如意平安。

我要阿祈永远幸福快乐。

我要阿祈不再因我痛苦。

……

闭上眼,全是他的容颜,想想以后,突然没由来的鼻头一酸。

以后就看不见阿祈了,所以你一定要……

远远地传来钟声,是,新年到了,我睁眼,看见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从脚底开始逐渐消散;当鬼有点儿好处就是,粉身碎骨了,也不觉得痛。

我睁眼,看见阿祈的身影,他大概会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到这个陌生人的衣冠冢这儿吧,就当是成全我,让我多看两眼。我不敢眨眼,生怕眨了眼就看不到他了,我直直的盯着,不曾察觉眼泪已经沿着脸颊滑下,视线有些模糊,但我仍然看到,我的阿祈,正在朝我逐渐消失的这个方向,一遍遍大喊着,

“李社,新年快乐!!”

阿祈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从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元魂爆炸那一瞬,很绚烂的焰火。

 

------------------------Fin------------------------

评论(13)

热度(39)